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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抬头看她,只见她眼眸泛红,却强行压抑着情绪不让泪水滑落。
“为什么要这样呢?”
我低声问,“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,你又何苦心生怨念呢?这样反而对你的蚀魂之疾不好。”
漠北郡主蓦地抬眸,眸底燃烧着复杂的情绪,她咬紧牙关,声音几乎是从喉间挤出来的:“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!
我出生在漠北王族,从小背负着蚀魂奇疾,每一天都要变强,每一天都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软弱。
这就是我的命运,可是我只想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,不要有什么疾病,不要依赖天启之石续命……”
她的声音哽咽,却继续说下去:“我看到你们自由自在的,不用为什么奇疾而烦恼,可以正常成亲生子。
而我因为要依赖阴石的力量,必须保持至纯之身,连简单成家的事都不能做到。”
我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却温和:“你放心吧,等找到了阳石,你的蚀魂之疾就会彻底清除。
到时候你就能和正常人一样,想做什么都行。”
漠北郡主身形一颤,猛地抬头,瞳孔微缩:“你觉得真能找到阳石吗?”
我看着她,目光沉静如水:“你放心吧,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的。”
我没有对她说出抹忧溪谷深潭底的镇潭圣石便是她所说的阳石,因为担心她知道后,会亲自去抹忧谷找柳掌门。
有鉴于她之前带领漠北军入侵无界之地,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,柳掌门定是不欢迎她,更不会将圣石拱手相让。
而这样一来,她必然会大动干戈,势必扫荡整个抹忧谷。
而这却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。
漠北郡主咬紧下唇,肩膀微微颤抖,“我……”
她声音发颤,像是溺水之人攀附着最后一根稻草,“我只是……不想只能够活到三十岁…万一,找不到阳石,那么我就会…”
她说不下去了,只能紧紧攥住衣袖,死死压制着胸口翻涌的情绪。
我看着她,心中五味杂陈。
“郡主,”
我轻声唤她,这是我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叫她,“我不知道这疾病会给人带来怎样的痛苦,但你现在才二十余岁,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去寻找。
若你真的渴望活下去,那就不要放弃。”
漠北郡主怔怔看着我,泪水终究滑落,划过她刀刻般冷硬的脸颊。
她颤抖着伸出手,像是想抓住什么,却又在半途停下,拳头缓缓收紧,声音沙哑至极:“可是,前任圣女娘娘终其一生,派人前往南方寻找阳石,终是无果,最后遗憾离世。
这短短几年时光,我又怎能找到。”
我的心一紧,看着她脆弱又倔强的神情,沉默片刻后,缓缓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她的拳头。
“郡主,我相信老天不会只让你活三十岁的。”
我低声道。
漠北郡主愣住了,泪水止不住地落下。
她用力咬住唇瓣,强忍哭声,却终究在我手心里微微颤抖,像个终于卸下铠甲的孩子。
那一刻,我才真正明白,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漠北郡主,心底埋藏的,只是一份对生的渴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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